论油画对敦煌壁画元素的借鉴和应用

张锐 侯昀

摘要：敦煌壁画是中国文化宝库中最为宝贵的艺术结晶之一，它以其精湛的工艺、独具匠心的结构造型、流畅天然的图画动态以及深厚的文化内涵而闻名于世，反映了古代中华传统文化对艺术感官审美之演绎。敦煌壁画以其极难得的技法、壮观的规模，对博大精深的中华传统文化作出了突出贡献。敦煌壁画体现了中华文明独特的传统文化元素，对当代油画创作者来说其中的许多绘画元素很有借鉴意义。本文尝试从敦煌壁画独特的画法及其特点出发，进一步发展当代油画创作。

关键词：敦煌壁画；
艺术瑰宝；
当代油画；
发展创造；
传统文化

一、敦煌壁画别具一格

敦煌壁画之独特，我们分上下两部分来谈。首先，从传统文化层面来说，敦煌壁画是中华传统文化的载体，有着不同于其他载体的丰富文化元素，从中我们可以看到许多佛教元素。佛教在中国的传承历史也十分悠久。由此可以看出，敦煌壁画的文化底蕴深厚久远，蕴含着古人对于敦煌壁画的用心和匠心精神，也因此成为中国艺术宝库的智慧结晶。

但在绘画层面，敦煌壁画不只是因为包含博大精深的传统文化，才为世人所钟爱，更因为其在绘画层面展现了精彩绝伦的技法。敦煌壁画的一些绘画技法都是独创的，具有高超的绘画技巧和丰富的想象力，对于现代繪画有一定的借鉴意义。这也是敦煌壁画符合视觉审美要求的原因之一。此外，敦煌壁画的研究价值很高，具体表现为敦煌壁画具有与世俗绘画不同的审美特征和艺术风格，它与众不同的审美特征对现代绘画有重要意义。我们可以从中了解古代绘画的创作理念和审美意识，并在此基础上进行学习和创新。

二、敦煌壁画绘画语言演变及元素解析

（一）敦煌壁画绘画语言的发展与变迁

敦煌石窟壁画绘画融合了较多王朝和民族地域的特点及文化思想，其先天条件及地理位置决定了它在流传过程中具有很大优势。魏晋南北朝佛像多倾向中国式审美。这些作品刻画了众多佛像、佛事及种种佛法与人类的关系，并表现了不同于世俗绘画的美学特质及艺术风格。

敦煌壁画中的主要形象分为两大类，一类是神灵形象，另一类是俗人形象。这两种形象都来源于生活。壁画中对应时代的特征形象也表现得十分鲜明生动。关于佛祖形象的变化，更多是想象与夸张占主导地位。俗人形象，多数是以中原人形象为原型。两种形象的绘画手法不尽相同。关于俗人的绘制内容多用中原画法进行晕染，关于佛祖的绘制内容则多用西域画法进行凹凸晕染。凹凸晕染法，主要是被用于刻画主图上单幅图像中的佛教故事、俗人故事之类的题材。

这种画法的最大特点是所表现的画面和人物形象体积感较强。其中北魏敦煌壁画中的佛菩萨形象最具特色，画面色彩绚丽浑厚，多为连环长卷绘画。后来北周时期的壁画受南北民族融合影响，出现了许多新题材、新的立体晕染画法、中原画法与西域画法结合等。其以造型为变形依据，将敦煌壁画中的传统绘画变形技法融入其中。北周时期壁画综合运用了人物、动物、植物等意象，呈现了不同时期的审美，反映了不同年代的意象特征。

（二）敦煌壁画的艺术元素分析

敦煌壁画中的线条运用亦很有特色。线描轻重不同，效果不同，勾画出的线条和形状也不同，表现了不同的气势。不同时期，线条的精神内涵是不一样的。在中原文化不断发展的今天，线条的表现性是五花八门的，不同时期壁画的线条所表现的样式也各不相同。很多新颖的绘画语言与表现形式由此产生。另一方面，线条的趋势、直线与曲线勾画出的人物面部也不一样。人物整体上的立体性，正是我们从敦煌壁画中能够参考和研究的。线的趋势不一样，勾画的表情就会不一样。线能把人物形象的神态更鲜明地刻画出来，以取得形神兼备的视觉效果。

构图在敦煌壁画上的运用，同样讲究章法逻辑。壁画对色彩、线条等方面要求非常严格，从视觉上看，画面基本不存在空白。映入我们眼帘的壁画，精致富丽而不失井然有序之美。一幅壁画，既有看得见的实物表现，也会使画面始终保持极高的观赏性。这种和谐美正是中国古代敦煌壁画所追求的境界。通过敦煌壁画可以更好地了解构图在画面中的应用，因为壁画作为一种特殊的造型艺术手段，它反映了人类文化精神生活的方方面面。因此，学习敦煌壁画对于提高当代油画艺术修养有重要作用。

三、 在当代油画创作中如何借鉴和运用敦煌壁画

（一）壁画对当代油画表现技法上的影响

现代艺术在一个世纪的探索与实践中，积累了相当丰富的类别，由传统走向前卫，又走向现在的多元化发展，其表现方式是丰富多彩、千变万化的，但真正能为艺术家广泛运用、深入发掘、创新运用的部分却寥寥无几。一直比较沉寂的传统形式，仍有其不容忽视的影响力。《艺术符号和艺术中的符号》中指出艺术创造所使用的符号均为普通符号，它们的作用均为构造表现形式的艺术品。这些象征中蕴含的意义既可以提高作品的丰富性、强烈性、重复性和相似性，同时还会造成非同寻常的非现实主义创作效果或在作品中形成一种全新的平衡。艺术符号作为一种表现形式，并不是人们所熟悉的符号，也不具有社会意义。

莫高窟三兔藻井图局部（图1）作为艺术符号，是壁画中最为精美的部分，具有特定的意蕴。尤其是隋唐时期的三兔莲荷图案，是以莲荷和三兔为主体，与其他动植物结合组成的图案。标志性的藻井图案，会使人自然联想到敦煌莫高窟，感受到艺术符号的魅力。对敦煌壁画中莲荷、三兔这些符号化语言的研究需要更深入地了解其符号化语言特点。

首先要分析这类文化符号的内涵；
其次要理解它们所代表的意义。只有这样才能在当代油画中更好地把握这类艺术符号的含义，并准确在画面中表达其中意涵。

（二）壁画对当代油画构成方式的影响

敦煌壁画的构图表现了很强的装饰性效果，早期敦煌壁画在构图上基本运用了对称、均衡、反复、重叠等手法。敦煌石窟壁画多采用俯视散点式透视的壁画形式，艺术家将不同时空中发生的事件安排在同一画面中，如第257窟的《鹿王本生图》（图2），这幅画生动地描绘了七个故事的重要情节，用典型的连环画式长卷构图展开故事。敦煌壁画由于构成物象所用的材料或表现方式不同，最终呈现在观者面前的作品表面有着丰富的肌理，带给人们不同的感受，或光滑，或凹凸不平。肌理是物象的表皮和纹理。当代油画通过借鉴多种不同的素材或者技术手段创造了不同的肌理效果，从而形成了一种与敦煌壁画相似的特殊肌理构成。这是敦煌壁画给当代油画的巨大启示。肌理效果是画家个人风格与其他画家区别的重要方面，乃至对整幅油画作品最终的呈现效果起重要作用，壁画的构图对当代油画产生了深刻影响。

（三） 壁画对当代油画肌理表现的影响

敦煌壁画原料以矿石为主，色彩多用矿物质和植物色的纯天然配搭，画法以勾填、薄染、厚涂、泥金、沥粉为主。如今绘画材料日益丰富，油画基于此可作出更多的发展。当代艺术家们还于画的材料选择中发散思维。现代绘画媒介类型样式多样，为绘画增加了许多可能，而当代画家们在肌理语言运用上也有一些尝试。20世纪立体主义的代表人物毕加索在《藤椅上的静物》（图3）里把印有藤椅纹路的画布贴在画上，并在画中展现了一种独特的材料拼贴肌理语言，它突破了绘画材料之间的限制，使材料具有独立于表现对象的审美意义，是绘画表现的一种重要手段，综合材料绘画由此产生。肌理语言是综合材料绘画的一种重要表达方式，它得到艺术家们的普遍重视，并伴随着绘画技法和绘画思潮的发展而不断变化，更有一些画家把肌理语言这一重要表现技法运用到当代油画当中。例如在贾新光《梦回故园系列》（图4）中，同样融合了肌理效果，此作受到敦煌壁画影响，采用薄晕染手法，色彩逐层叠染，很好地保留了颜色与颜色之间的变化，在画面上粘贴纱布、棉布，然后覆盖颜料，形成独特的肌理语言，与画面上的木门、墙面和其他材质形成软硬对比，以丰富绘画表现方式，增强绘画艺术观赏性，并且作品中木门、石柱、墙面等物体的画面呈现效果，恍若经风吹日晒洗礼过，其巧妙地借鉴了敦煌壁画的元素。通过赏析其作品對肌理效果的追求，可以看出其独特的形式风格。

四、敦煌壁画给当代油画的启示

研究和学习敦煌壁画重要发展历史，剖析壁画形式语言，对油画艺术创作者有重要文化意义。敦煌壁画在创作中吸收了外来艺术元素，并保持自己鲜明的特点，它精湛的艺术技巧与隽永的精神内蕴正是一大亮点。当代油画在发展过程中越来越富有变化，多种创作形式共存，这对油画创作者来说既是机遇又是挑战。每一件优秀的油画艺术作品，与创作者的探索与尝试都是分不开的。作为一名绘画创作学习者，应深刻反思并研究如何更好地把壁画元素融入油画艺术创作之中，推动当代油画的革新，使更多人体会壁画及油画作品的魅力。

当代油画创作，创作者应在寻找前人所创造的艺术宝藏的同时，与社会时代背景相联系，从这些艺术宝藏中发掘新的着眼点。敦煌艺术元素在油画创作中的借鉴应用，体现了今天中国艺术发展的开放和包容，探索敦煌艺术是在传承艺术风格、手法等方面的同时，也在思考和传递中华民族精神。壁画和油画无论在材质上还是在创作方式上都有很大不同。文化自觉既是一个复杂的认知过程，也是一个艰辛的探索历程，作为一个学习者应该广泛地了解当前艺术的交融、变迁和发展。

作者简介

张锐，女，甘肃张掖人，研究方向为油画。

侯昀，女，汉族，宁夏银川人，教授，硕士生导师，研究方向为油画。

参考文献

[1]易存国.敦煌艺术美学[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5.

[2]敦煌研究院.敦煌壁画艺术继承与创新国际学术研讨会论文集[M].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2008.

[3]季羡林.敦煌学大辞典[M].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19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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